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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读 | 最终的离别:爱你至死不渝

2014-10-29 九州出版社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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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离别:爱你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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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编自玛格丽特·杜拉斯的自传体小说的电影《情人》剧照)


1. 中国城里的小房子

在一个慵懒的星期四下午,她坐上那辆黑色轿车,拂风驳影,绿叶在光下闪烁着铜亮的光泽。他们走到一个回荡着烧肉味和茶叶香的深巷中,漫天尘土和浓重煤气味扑面袭来。

这是中国城。他带她走进了一间蓝色的小房子,灰暗的光线从百叶窗中倾洒而下,简易的家具,零落的摆设,几盆未浇水的树根盆景。屋外的公鸡鸣叫,车夫的吆喝声穿梭而过。寂静的屋里,两人都局促不安。

(杜拉斯的情人的旧宅,现在是一座警察局)


玛格丽特说,写作像风一样吹过来,赤裸裸的。它是墨水,是笔头的东西,它和生活中的其他东西不一样,仅此而已。

而生活以外是什么,对玛格丽特而言,除了写作就是爱情,可她又曾否决过爱情,说爱情并不存在,男女之间有的只是激情,在爱情中寻找安逸是绝对不适合的,甚至是可怜的,但又认为,如果活着没有爱,心中没有期待的位置,那是无法想象的。

她抗拒爱的同时,更渴望爱,渴望被爱。

“吻在身体上,催人泪下。也许有人说那是慰藉。在家里,我是不哭的。那天,在那个房间里,流泪、哭泣,对过去,对未来,都是一种安慰。我告诉他说,我终归是要和我的母亲分开的,迟早我会不再爱我的母亲。我哭了。他的头靠在我的身上,因为我哭,他也哭了。我告诉他,在我的幼年,我的梦充满着我母亲的不幸。”

玛格丽特终生都在找寻那躲藏的母爱,她呼唤着,渴求着,浓浓地搅动着心底炙热的恨意。它汹涌来袭,燃烧着她的孤独与绝望,散发出最原始的怒吼,连压抑在心底那饥渴的性欲都无法抵挡。

寻欢作乐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味道。他们有了夜生活,他带她去了高档的中式餐厅,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对他说,如果哥哥知道她和中国人睡觉会杀了他。他却告诉她,他们虽然发生过关系,但不可能成为夫妻。

她尴尬地强笑,继续吃着碗里的菜。她看他从皮夹子里拿出大额钞票放在桌上,她死死盯着,仿佛那躺着的钞票就是她。夜晚,躺在宿舍床上的她,眼睛闪烁着泪的光芒。

“我问他,像我们,总是这样悲戚忧伤,是不是常有的事。他说这是因为我们在白天最热的时候做爱。他说,事后总是要感到心慌害怕的。他笑着说:‘不管是真爱还是不爱,心里总要感到慌乱,总是害怕的。’他说,到夜晚,就消失了,暗夜马上就要来临。我对他说,那不仅仅因为是白天,他错了。我说这种悲戚忧伤本来是我所期待的,我原本就在悲苦之中,它原本就由我而出。我说我永远是悲哀的。”(《情人》)

(杜拉斯)

2. 分道扬镳

“他求他的父亲准许他去体验一次这样的生活,仅仅一次,一次类似这样的激情,这样的魔狂,对白人小姑娘发狂一般的爱情,在把她送回法国之前,让她和他在一起,请求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有时间去爱她,也许一年时间,因为,对他来说,放弃爱情绝不可能,这样的爱情是那么新,那么强烈,力量还在增强,强行和她分开,那是太可怕了,他也清楚,这是绝不会重复再现的,不会再有的。”(《情人》)

纸是包不住火的,那个顽固不化的父亲还是知道了他俩的往来。中国男人回到那个老古宅,虔诚焚香拜祖,跪在那个不停抽大烟的父亲面前,诉说着自己多爱这个法国的白人女孩,他想和她结婚。父亲断然拒绝,重复着那句话,“宁可看着他死”。他要莱奥迎娶素未谋面的女子,莱奥很伤心。

“我发现,要他违抗父命而爱我娶我,把我带走,他没有这个力量。他找不到战胜恐惧去取得爱的力量,因此他总是哭。他的英雄气概,那就是我;他的奴性,那就是他的父亲的金钱。”(《情人》)

(杜拉斯从未到过、却为之低回的“情人之家”)


他们就要分道扬镳,他们一起走过她曾有记忆的地方,回忆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她的痛苦。她的故事。他们从朝霞四起,到日暮黄昏。他们回到了那个灰暗的小房间里,拿着葡萄酒的她问莱奥,她漂亮吗?他回答说,她富有。是的,她富有。他父亲会选择名门望族的女子,不仅仅是门当户对的中国传统女子,更重要的是她的家境富裕。而这等富裕,是她最不具备的硬件。

轮船的汽笛声响彻在湄公河畔,密密麻麻的挥手,千千万万的叮咛,她看见渐渐远去的岸边,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那个角落,她又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轻靠在船舷上,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利穆新轿车。

(改编自玛格丽特·杜拉斯的自传体小说的电影《情人》剧照)


时光快进。白人姑娘经历了战乱、结婚、生育、离婚、出书……那个曾经的情人带着他的妻子来到了巴黎,给她打了个电话。他语无伦次,他说他知道她写了很多作品,都是从她母亲那里得知的,还为她的小哥哥的突然离世而悲伤。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之后他说他和从前一样,仍然爱着她,他对她的爱从没终止过。就像她写在《情人》书前的那句:我一生都不会停止爱你,至死不渝。

直至死去,都不曾忘记这份爱恋。1972年,黄水梨去世。1990年的春末夏初,玛格丽特知晓了他的离去,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早逝。他们说他就葬在堤岸边上,他是在守望那份不可相逢的爱情,还是想在那里再次邂逅他们的初会……

(杜拉斯的情人:黄水黎)

(杜拉斯的情人之墓。从墓碑上可以看到,她的情人名叫黄水梨(Huynh Thuy Le,死于1972年)


那艘远航的轮船没有停下,人们都在极尽欢愉,沉沦在舞曲中,渐渐迷失。

玛格丽特用垂垂老矣的笔触去深剖这份十五岁半的爱恋,但这份爱情经不起她长年累月的推敲,它只是风吹叶落的时候,不小心折起的过往,因为这场爱情,虽然刻骨,却不铭心。

如果你问她,你最爱的人是谁?

她会说,永远在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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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摘自《永远的情人杜拉斯》 王筱莹 著,九州出版社出版

内容简介:

玛格丽特•杜拉斯(Marguerite Duras)是二十世纪最有影响、最具个性、最富魅力的一位女作家。1984年,杜拉斯在七十岁时发表了她最著名的小说《情人》,该作品于1986年获海明威奖,是“当年用英语发表的最佳小说”。

在这部十分通俗的、富有异国情调的作品里,她以惊人的坦率回忆了自己十六岁时在印度支那与一个中国情人的初恋,荣获了当年的龚古尔文学奖,并且被译成40多种文字,至今已售出300万册以上,使她成为当今世界上最负盛名的法语作家。

杜拉斯的一生就像一部小说,她为艺术生活,为爱情疯狂。身为作家,她享誉世界,却也难排孤独,在酗酒中老去。本书是用传神的笔调,再现了杜拉斯传奇的一生,让读者再次贴近她的点滴记忆,再次感受杜拉斯的特异魅力。

作者简介:

王筱莹,福建人,新闻学专业出身,80后狮子座。知名书评人,文风轻盈婉约。本书历时三年写作,素材丰富详实,文笔优美流畅,为近期杜拉斯传记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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